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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琪飛坐上執行董事的位子之前,路氏的高層先是更換了財務總監的職位,杜若風因一項工作疏忽被調職去了路興資本,新來的財務總監是路東文從深圳挖過來的,行事作風高調且跋扈。

緊接著路東文又換了路氏集團的人事總監,新官上任三把火,裁員裁了集團五分之一的人。

集團裏人心惶惶,趙明熙問路易林:“路氏集團這樣大的陣仗,人員大洗牌,我繼續賴在這裏會不會不太好?”

路易林心知肚明路東文這番操作的目的,掩耳盜鈴,只怕是有些不光明的事情要紙包不住火了。

路易林隨趙明熙自己打算,只說:“反正我父親現在多有關註你我,所以你在不在路氏,他都會防備得萬無一失,如此一看,路氏的財務這一塊就更有貓膩了,今年房價暴漲成這樣,年底分紅,他再轉出去半壁江山,我倒是不用為蘇一東山再起多餘擔心了。”

趙明熙思考了幾天,和龐燕燕在辦公室裏憂慮前途。

龐燕燕原本打算生二胎了,如今領導一換,工作壓力橫生,真是又有點不敢往這上面想了。

但卻寬慰趙明熙:“倒是羨慕你,新來的任總那麽不近人情,倒是依舊不怎麽使喚你做事情,落得一個清閑。”

趙明熙搖頭:“清閑不了多久了,我預備晚一點去人事部提離職申請,約莫也用不著一個月的交接,你和芳韻以後就自求多福吧。”

龐燕燕覺得詫異:“你待在這兒不是挺好的嘛,又不用幹活又有工資拿,還能天天見到路總。現在誰不說你們兩個是神仙眷侶,整個圈子裏獨一份的偏愛他只給了你,為了你不惜放棄商業聯姻,眼看著唐董退休之後淩氏要扶小路總上位,他也不覺得可惜,這麽好的福分你就在這兒一直待著唄。”

趙明熙把自己桌子上的兩盆仙人球一盆送了龐燕燕,另一盆給了另一位財助陳芳韻。

三個人趁著忙裏偷閑的時間,最後一次談論這次的集團大裁員。

龐燕燕資質最深,照她猜測:“當然還是開源節流啊,今年房價暴漲年底分紅肯定不少錢,幾位董事開個會一合計,不就會整出一些新動作來嘛,08年金融危機以來,大的集團是越來越不好做了,到最後都是要裁員的,不算稀奇。”

趙明熙也不深究,說:“既然都想著開源節流了,那我就不好再賴在這裏吃路氏的白飯了,我好歹也是正經211大學畢業的,出去找個工作應該還不算難,總不好一直被戳著脊梁骨說我靠男人養吧。”

相處近一年,龐燕燕才稍微懂一些趙明熙清高的性格,她不願依附路易林生活,所以在這間辦公室裏她凡事都爭著搶著去做,最忌諱別人把她當個花瓶供著。

知道趙明熙這是在故意說給她們聽的,龐燕燕附和:“也是,你有能力,放在這兒是屈才了。”

說著沖陳芳韻眨眨眼,張羅著晚上一塊兒搞個內部小團建一起吃頓晚飯。

本不想去炫耀什麽,高調也不是她趙明熙的性格特點,可有些閑言碎語從龐燕燕的口中傳出去,趙明熙總覺得越想越心裏不是滋味。

可若不是她,也不會有旁人。

本就是互相套話的表面關系,她又怎麽能怪人家嘴碎呢?

於是故意說:“今天晚上不太方便呢,我和易林約好了要去看一個鋪面,就在武康路上,我們準備看完在那邊隨便吃點了,改天吧。”

其他就不多說了,趙明熙去翻包找出來一只氣墊補妝,看了眼時間臨近下班,直接關了電腦去路易林的辦公室找他。

留給龐燕燕一個豁達瀟灑的背影。

倒也不是撒謊,趙明熙的確是和路易林約好了去武康路上看一個鋪面,同去的人還有齊悅。

吳青楠開車在門口等著,下了班路易林和趙明熙直接上車去莊裕家裏接齊悅。

齊悅祖籍是在福建,家裏也有產業,只不過與莊家相比可以忽略不計,並不算什麽豪門。

齊悅在滬城時不會去住酒店,也不租房,就一直住在莊裕家裏,拿那兒當自己家一樣。

莊裕的母親是齊悅的親姨媽,待她如同對待親生女兒,所以路易林他們也常說:“你不如改個姓兒叫莊悅,名字也好聽,回頭把莊裕掃地出門,整個莊家的珠寶金庫就都是你一個人的。”

說起來看鋪面這個事兒,也還要從莊裕說起。

莊裕從美國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拿那塊老山檀香裝著的璞玉去加工做一套首飾。

他說:“冉冉不喜歡俗氣的黃金鉆石,說玉石靈氣養人,這塊玉還沒叫她瞧見過呢,也不知她往後還願不願意收了。”

那時路易林正和趙明熙一起給愛德華往貓罐頭裏頭摻驅蟲藥,聽見莊裕在電話裏這麽哀怨地說,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罵他活該還是勸他心態放平和。

趙明熙在旁邊默不作聲,聽路易林思來想去最後說的那句:“我看你這玉大概率要用不上了,不如還是送出去做賀禮得了,琪飛上次說著玩的倒不是真的想要,你要麽等春節時蘇一回滬城了,拿著這個上蘇家賠罪去,興許蘇一還願意搭理你兩句。”

莊裕當然不願:“你又想忽悠我另一塊玉,這回我是不能再上你的當了,這是我專門在緬甸高價拍到的,我現在找設計師做成首飾備著,反正冉冉,我是非娶不可的。”

趙明熙突然問了一句:“你們力捧的那個珠寶設計師載穆嬈,是不是最近要離職了?”

莊裕聽出來趙明熙的聲音,頓了幾秒,反問她:“這事兒你是怎麽知道的?”

齊悅這事兒做的原本也沒打算瞞著莊裕,趙明熙直說:“聽齊悅說的,她和載穆嬈關系走的挺近,聽說對方這段時間想要自己開個私人訂制的首飾作坊,原本找了一位深圳的老板要去深圳的,被齊悅生生勸了下來。”

“那她怎麽還要離職?”莊裕不解。

“她自己創業的立場還是很堅定,齊悅左思右想,決定自己投資她在滬城開一家這樣的店,手工作坊受眾小,第一不會搶莊家的生意,第二她這畢了業一直東投一點西投一點,總也沒有一個放重心的事業,和載穆嬈一起運營一家首飾作坊,對她來說也是個興趣和挑戰。”

莊裕笑了:“齊悅私房錢能有多少,開家別的什麽小店還好說,珠寶定制作坊——聽著是個作坊,成本可是不低的,要是野心大選的地理位置好,估計投資成本不會少過‘蘇一’,這丫頭是真敢想啊。”

路易林知道他會如此說,收了手裏的貓罐頭靠在沙發上專心去講電話。

“她一個人當然還沒有這麽大的本事,可她頗有些投資的遠見,做ppt也相當專業,我欠她不少人情,只能簽了投資協議做這個冤種大股東了。”

莊裕:“……”

“真是我的好妹妹好兄弟,上趕著來挖我的墻角。”莊裕氣急敗壞,也要跟著他們一起去選址,想要投資一部分也分一杯羹。

莊家的一眾設計師裏,他最看重載穆饒,聽說她下個月就要離職,這才急著要去把這塊玉石做好設計提前加工出來。

路易林婉拒莊裕投資的提議,笑說:“巧就巧在我們家熙熙之前做過好幾年的珠寶顧問,對於珠寶首飾這些也興趣濃厚,想著人家首席設計師肯定是揚名在外傲氣得很,齊悅又不止這一項事業難免不能天天守在店裏,便讓她去做個店長發光發熱一下吧,我喜歡看她滿是沖勁的樣子。”

說著去摟她入懷,去聞她手指的氣味。

方才她拿一只小碗去盛貓罐頭,掰了藥放進去,戴一只一次性手套去徒手攪拌,雖然丟了手套進垃圾桶,但還是能隱約聞到淡淡的魚腥味兒。

小聲湊到她耳邊,嘀咕:“我就等著有一天我們家熙熙做大做強,然後讓我吃軟飯,這樣我也能算是一個睿智的投資者。”

“吃軟飯怎麽還能扯到投資上面來呢?”她伸手去抓他的脖子,臉湊得極近,呼吸蹭在他滾動的喉結上,像是勾引。

路易林當然受不住她這種暗示,親上去,在唇齒交纏之時,溫聲說:“這世上有那麽多人,我偏偏非你不可,你發光發熱了,不正是說明我眼光好會投資麽?”

“你投的感情麽?預備要什麽回報呢?”她封住他的牙關,說話都含含糊糊。

但他分明聽得清晰,答:“投之以情、投之以命、投之一生,還望上天庇佑,助我贏得美人在懷、兒女繞膝、歲月綿長。”

莊裕突然嗷一嗓子:“你們倆就當我是死的吧。”

咬牙切齒的語氣似乎馬上就要提刀來見。

後來這事兒就被提上了日程,路易林選了選地段,總覺得還是武康路最適合開這樣一家有腔調的私人作坊。

千挑萬選,才選定一家實地去看。

齊悅上車時,原本開的是車的後座門,她壓根沒有多想,門一打開撞上路易林和趙明熙依偎在一起不知道有沒有真的睡著的畫面。

趙明熙坐在裏側,雙臂交叉著,腦袋靠在路易林肩上,胳膊肘恰恰好壓在他手腕上,她的右腿貼著他的左腿,斜側成75度角對著他,額頭就抵在他的太陽穴處。

齊悅只好關了車門,坐到副駕駛上去。

咂咂嘴,對吳青楠說:“真受不了這兩個人,怪不得莊裕前兩天跟我說他們兩個要殺人,我感覺我再多看一眼都要被這團火給燙傷,真是一點都不顧念我們這種失了戀的人啊。”

路易林睜開眼睛,的確只是瞇了幾分鐘在車裏等她,聽她這麽來一句,倒是想笑。

“姑奶奶,你失戀多少年了你自己心裏沒有數嘛,要是都考慮你考慮你哥,我不是要出家當和尚去了啊?”

路易林故作委屈,微微放低肩膀讓趙明熙靠得更舒服一些。

她也只是閉目養神,聽見路易林說的這話,覺得不妥,推一推他:“你也別詛咒齊悅啊,她雖然感情上面不順,但沒準兒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反而是我們‘月滿’的福氣呢。”

“這話我愛聽。”齊悅系上安全帶,一車人去武康路上看鋪面。

“月滿”是經過兩次股東大會全票通過的店名。

問其含義,趙明熙說的詩情畫意:“月滿自古以來象征幸福團聚,珠寶玉石也常給人庇佑和守護的期待,而且滿月分劈開來也可以是兩顆彎月,也能象征愛人之間的情義結合,從多個角度來說,都合適。”

齊悅笑:“這個‘月’字與我的名字還同音呢,甚好。”

載穆嬈也是一個文藝浪漫的人,提議:“1907年修建的這條武康路,充滿了歐洲風情,既然選址在這條路上,我看不如‘月’這個字就用符號代替吧,畫一道彎月,‘彎’和滿剛好反義,還能發人深思。”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就把店名定下了,多餘路易林一個人還在百度上查風水起名。

路少怎麽總是一語成讖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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